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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爱万涅奇卡,我们之间就会有很多故事。

【Aery】Chapter 3

Chapter 3

 

1437年冬末,弗朗西斯带着巴黎的近卫军趁着暴风雪出了城,在濒临边界的一处森林里驻扎。直到1438年初春他们才正式向德意志联邦递交入关文书,故意以探望基尔伯德而不是日耳曼大帝的名义申请进入德意志联邦。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带着他们状似华而不实的仪仗队招摇大摆的在前来迎接的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的领导下跨越边境,浩浩荡荡的前往首都柏林。安东尼奥身着一件红色镶金边短马甲,白色里衣被一条米色腰带束在黑色紧身裤里,脚上随意蹬着一双低帮马靴,一条红色长巾斜斜的绕过他右肩在腰带上穿过又从身后绕回去打了个结,标准的斗牛士装扮在安东尼奥身上倒是彰显出与众不同的感觉来;弗朗西斯的穿着依旧雍容华贵。他换了一件装饰更精细的湖蓝色绣暗纹长摆外套,头上戴着黑色饰灰鸟羽三角帽,半场的金发改用酒红色缎带束起,腰边依旧挂着那把制作精良的佩剑。罗德里赫倒是没有吸引太多眼球——他平时的装束已经足够华丽了。这种稍微简约了的行军装于他而言反倒不那么引人注目。

 

第一天夜晚,他们驻扎于距边境50公里的某个小村庄。连绵的山景还没覆上葱茏的绿色,灰色的山脊在远处平淡的连绵起伏,触目生凉却有些别样的美感。

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亲自下厨恭请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进行野外晚餐——尽管厨房的状况不尽人意,食物还是很鲜美的。弗朗西斯执起餐巾一角擦擦嘴,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侍卫接近。他拿起酒杯作势要饮酒掩住自己的唇,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

“哥哥我确信你们知道小基尔的事,是吧?”

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握着刀叉的手一顿。

弗朗西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朝一旁的安东尼奥使了个眼色。安东尼奥点点头,不动声色的从剑鞘里取出基尔伯德的信握在手中,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指缝里露出的红色金丝雀火漆印,又悄悄地塞回去。

“就你们所知道的,请全部告诉我们。”做完这一切,安东尼奥起身拿起酒壶,脸上挂着他平时大大的笑容悠闲地绕过餐桌为罗德里赫倒满红酒,又故意大声喊了两句他家乡的语言,使得那些因为他们的沉默而好奇的回过头探望的士兵又转过头去。

“咳……”罗德里赫尴尬的握起拳头掩住嘴咳嗽一声。趁安东尼奥低头的时候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隔墙有耳。”

安东尼奥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弗朗西斯也举起右手握着的叉子画了一个圈。

“我说,你们知道么,哥哥我才得到的消息,安东尼——”突然,仿佛酝酿着什么一般,弗朗西斯放下叉子抬起胳膊撑着桌子,手支起下巴暧昧的盯着安东尼奥拖长了音。“你们国家所有的妓院产业……”他故作姿态的伸直了胳膊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伊丽莎白在听到‘妓院’二字时有些厌恶的皱起了眉,罗德里赫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都是瓦修·茨温利家的——”“诶诶!?”正准备掰些面包安东尼奥惊讶的叫出声,一旁的罗德里赫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却也说不出什么。

弗朗西斯说这番话是何用意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尽管粗俗了些,但效果很好,成功的让那几个隐蔽在树丛中的黑衣探子缩回了窃听的耳朵。

看来水深得很。

这么想着,安东尼奥故作悠闲地挑起嘴角和弗朗西斯交换了个玩味的眼神,转过头和坐在他身旁的伊丽莎白讨论新的话题。

 

“喂……安东尼奥……”

当晚,在罗德里赫的一再劝酒下,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都有些醉过头了。他们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的走回帐篷。弗朗西斯是真的喝醉了,在他铺着深红天鹅绒被的软绵绵的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劲来。他伸手虚撑了一下侧躺过来,湛蓝色的双眼因为酒气有些雾蒙蒙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大了些。

安东尼奥耸耸肩,正准备像哄罗维诺一样的把他的恶友弄上床睡觉,帐篷外细微的衣料摩擦声让他猛然警觉起来。“谁?”他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喊了一声,手狠狠地拍了几下在床上犯晕的弗朗西斯。

身体比神志更早的清醒,弗朗西斯皱起眉头翻身下床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衬衫,右手状似无意的搭在他还未摘去的佩剑上。

一个全身蒙着黑色浆布背着箱子的女人弓着身体掀开门帘走进来。标准的军队里负责医疗的修女装扮。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女人以黑纱蒙面。她放下箱子,向有些警觉的两人躬身行礼,又绕着帐篷缓慢的走了一圈。弗朗西斯注意到她那双特殊制作的软底鞋,奇特的构造使得这个女人在走路时能够悄无声息。

“你是罗德里赫派来的?”他开口问,身体微微向前屈起摆出击剑的迎战姿势,原本搭在剑柄上的手也不知不觉间握紧了花纹繁复的冰冷金属。

“是。”女人回应道,脸微微转向弗朗西斯这边,面纱摇晃间恍惚能看见那女人的脸——幽深的黑色眸子,脸上隐约纵横着狰狞的伤疤。

弗朗西斯的后背爬上一丝凉意。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松开握着剑柄的手,直起身体侧步站到安东尼奥面前,脸上浮现出一如既往的轻浮笑容,冲着那修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明天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将军将会在郊外迎接你们。”修女双手负在身前用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声音缓慢的叙述罗德里赫的口信。“罗德里赫先生让我跟您说,德意志联邦的首都目前非常危险,日耳曼大帝的死亡已经不可避免。据我们在北欧众国的暗探回复,统领丹麦王国的丁马克已经与瑞典公国的首领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达成协议,并联合占据挪威-冰岛联邦的斯诺兄弟和芬兰王国领主提诺·维那莫依宁,分别在北欧南部和北欧东部集结兵力,准备等到日耳曼大帝死亡之时兵分两路——丁马克和斯诺兄弟率领军队南下入侵德意志联邦,贝尔瓦德和提诺在芬兰边界镇守东部抵挡可能来自于俄罗斯帝国的攻击。北欧众国已经在德意志联邦的军队里有所渗入——按照基尔伯德走之前的调查……”她顿了顿“可能会有三成以上的军队会反叛。”

“……这个数量的话很不好下手啊。”安东尼奥闻言皱起眉头“就算通知路德维希进行大清洗,德意志联邦的兵力也会遭受重大损失。基尔怎么会任凭这么多北欧人进入自己的军队?”

弗朗西斯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大概是战犯吧?小基尔很可能是把以前俘虏的人当做奴隶带着行军,直到路德维希接任后出于善心或者其他什么的把他们编入了正规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情有可原,毕竟路德维希不像小基尔那样经验丰富……这种军队只要稍微派人劝说一下很容易就会反叛的。”

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为此稍稍争论了一会儿,黑衣修女一直伫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们结束。

“罗德里赫先生还说,”待到安静了她继续转述罗德里赫的口信“如果你们莅临柏林是为基尔伯德将军保护路德维希将军,而不是想要在即将到来的政治斗争里分一杯羹的话,罗德里赫会坚定地站在你们这一方,尽他所能,就算死亡也会护送你们直到南部联盟境内。”她微微弓下身体“如果你们的确有分割德意志联邦的念头,罗德里赫先生希望你们接下来连夜行军,绕过前来迎接的路德维希将军,尽早赶往帝都,赶在路德维希将军之前强迫日耳曼大帝交出控制权,最起码还能趁日耳曼大帝活着的时候做好准备防御来自北欧众国的攻击。只希望你们看在基尔伯德将军旧时的情分上保证路德维希将军的性命。保证这个前提,罗德里赫先生便不会阻拦你们。相反……”

“不用继续了。”安东尼奥打断修女的话,从剑鞘里抽出信递给她“俺们不会背叛基尔的。你回去把这封信带给罗德里赫,让他和伊丽莎白保住性命,到时候和俺们一起回去。”

“虽然趁人之危是哥哥我的兴趣,但是哥哥我更不想让小基尔失望啊。”弗朗西斯补充道。

修女接过信草草的扫了几眼把它收进药箱里,冲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取出两瓶常用的解酒药剂放在桌子上,倒退着走出帐篷。

 

弗朗西斯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无论如何罗德里赫的心也会安下许多吧?那么接下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是女人的声音。弗朗西斯刚刚放下的心猛地悬了起来。他一把抽出佩剑掀开门帘冲出去,四处望了望开始帐篷间开始冒出人的狭缝,看到那个修女趴倒在地上,血泊泊的从她脖颈处流出在地上积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液反射着火把镏金的光。

“你还好吗!”随后冲出来的安东尼奥撂下刚刚随手扛来的战斧跪到修女身旁,扯下腰带按在她脖子上还在不住流血的可怖创口上。修女的面纱不知被谁扯掉了,狰狞得仿佛被火烧过的脸完全曝露在空气里,她的手指抽搐着抠挖被鲜血浸过的泥土,黑色的眼睛瞪得突出,大张着的嘴里一股一股的吐着冒着白沫的血泡。

从帐篷里跑出来的罗德里赫神情凝重的站在一边,身旁的伊丽莎白在看到修女翻开得血肉模糊的指甲时忍不住捂着嘴弓下身体干呕起来。

“……没救了。”弗朗西斯淡淡的说了一句,修女张大的双眼已经开始涣散,身体也安静不再抖动。

有人一刀切断了她的喉咙。在她前往罗德里赫的帐篷的路上。

安东尼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盯着手上沾着血仍然带着余热的布条,又看了看地上正在失温的尸体,默默地把布条扔到一旁。

弗朗西斯一把扯过满身是血还在愣神的安东尼奥回了帐篷,留下罗德里赫一人一边安慰伊丽莎白一边手忙脚乱的处理后事。

    “安东尼奥,醒醒,安东尼奥?”帐篷里,弗朗西斯凑近了安东尼奥压低声音,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安东尼奥,你看见药箱了没?”

“……没有!”安东尼奥惊醒。

弗朗西斯轻轻地掀起帐篷一角,修女的尸体正被喜欢看热闹的法国人团团围着,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弗朗西斯有些挫败的放下门帘。“哥哥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讨厌爱凑热闹的法国人……不过药箱应该是没有了”他咕哝着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把安东尼奥拉倒帐篷后的水桶边舀了一瓢水,帮他冲洗手上刺眼的血渍。“你确定不是你那边的人干的?”安东尼奥闷闷出声,搓着手让变得淡红的水流哗啦啦的溅在地上。“不可能。”弗朗西斯愤愤的反驳道“哥哥我这一队都是最忠诚的Alpha,让他们自杀都不会眨眼的那种。”

“那……”

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小桌上摆放着的药瓶,小小的玻璃瓶里装着深绿色的药剂,黯淡的烛光妖冶的在其上跳跃扭动。

弗朗西斯利索的拿过两个瓶子去了塞,把里面的液体统统倒到帐篷外面,又把瓶子放回原处。

“看来罗德里赫那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可信。”安东尼奥转身拿了毛巾擦干手上的水,脱下沾了血的外套躺在他自己的床上,有些力不从心的抬起右臂遮住他翠绿色的眸子。

弗朗西斯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还记得那个修女最后说的那句话吗?‘相反’……”弗朗西斯也脱了自己蓝色的风衣随手撂在地毯上,翻身爬上另一张床把自己裹紧酒红色的被子里。“这说明罗德里赫想要,或者有这个打算,投靠我们。”“是啊,”安东尼奥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侧躺着把脸正对上弗朗西斯的“他想要投靠俺们——要么是想背叛日耳曼,要么是想在俺们的阵营里保护路德维希……无论哪个都能说明罗德里赫不会百分之百的从明处站在路德维希那里。”

“……连罗德里赫都不能相信了。”弗朗西斯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信十有八九已经在北欧那帮人手里了。”沉默了一会儿,弗朗西斯伸手拿起锡皮灯罩盖在蜡烛头上,小小的火苗逐渐跳跃着熄灭。“明天我们当面和罗德里赫说清楚吧。让他带人在这驻守,我们的军队抛下能抛下的,赶快前往柏林就是了。”

“如果他们叛变进攻法兰西怎么办?”安东尼奥在黑暗里有些突兀的出声。

弗朗西斯的头冲着声源方向偏了偏,勾起唇角无声的笑了。

“哥哥我在森林里还有军队呢,别小看法兰西呀……”

“……俺写信让瓦修派军队来支援。”

 

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弗朗西斯连忙起身,拉住试图起身的安东尼奥。“蜡烛都熄了就别忙活啦,明天再说吧。”他扯着安东尼奥的胳膊让他躺好,在黑暗里听着对方细碎的抱怨声给他掖好了被子。

心里细细碎碎的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的晃荡着,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弗朗西斯在黑暗里摸索着揉了揉好友棕色的卷发。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睡吧,安东尼,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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